(五)
先把已攥在手里许久因汗而有些湿润的钱递给他时,他早已喜上眉梢,两眼却在不停地打量我,那意思分明是:哥们,买这等高档酒干啥?送礼?给谁?我一句话也没说,他却仿佛已看透了我的心事。
这个可恶的小店主!由于我经常去他店里买烟,就熟络了,这是一个说话如同放屁的家伙。
——那个时候我抽不起好烟,买的多是三毛八分钱一盒的“蓝金鹿”,这显然已经不是年轻人的消费档次,所以我总要买两种烟装到兜里,私底下的时候抽“蓝金鹿”,公众场合就抽档次稍高一点儿的或者用来应付那些尴尬的讨烟者。
——分明自己兜里装着烟,偏要向你讨烟,待你误以为他缺烟而真诚地掏出递上时,他却已然从兜里掏出或跟你一个档次或略高于你一个档次的香烟点上,要你有多尴尬有多尴尬。
偏是这可恶的东西多嘴,逢到买烟,必要多嘴一番。
尴尬的事儿或许不说就不会尴尬,而若要说出来往往就成了埋汰人,要知道这种事儿原本人在心里便如同理亏似地。
有心不再去他的店买东西,学校周围却偏偏就只有他这一家,尴尬的可恶的东西!
他分明看透了我的心事儿,要不然他的笑会那样诡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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