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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她第一次提到了死,她迷信,从不提这个“死”字。之后,便常提了。后来再去细品她那一段的表现,总会让人感受到一股隐隐的悲哀。

    就在这时候,我母亲的一场大病几乎耗尽了我们所有的积蓄:她不仅没有丝毫怨言,而且克尽孝道,惹得同病室的老人们直夸我母亲生了个好女儿。

    她私底里曾对我说,人世间最沉重的债,就是人情,金钱花掉了可以再挣,而人情却是挣不来的。所以,她绝少求人,万一迫不得已求了人,必见日里念叨着还人情。但为了母亲的病,她不惜四处求人,这也算是人情吧。

    为了补贴家用,她利用闲暇时间跟人学编草编,尽管别人都夸她手巧,她却总嫌自己慢,虽才学了不长的时间,她显然已把草编当成了一个赚钱的差事,而且似乎要把全天下的钱尽数挣到我们家里。

    然而,未及阿秀的草编对家境起到作用,我副校长的位子又被挤掉了:一腔热情倏然而灭,在外面的时候,还能故作平静、大度、潇洒;回到家里,便要无可抑制地爆发了出来,毫无理由的寂寞、恐惧、暴躁、竭斯底里,看什么都不顺眼,我居然把阿秀的草编踩了个稀巴烂,清醒过来自然只有尽赔不是的理儿。

    毕竟是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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